一直不怎么喜欢热闹的环境,人群并不能给我带来安全,相反,处在人堆里,会让我有种不属于那里的挫败。这些年来,收到朋友结婚的请帖,礼金送上,祝福送上,人却是从来不去的。谈及自己将来的婚礼,我总是坚定地回答:两个人领了结婚证就算结了婚,我的婚姻不需要一场show给别人看的婚礼。
一个多月前,跟不二领了结婚证,得到了法律的认可,我以为这样就算大功告成,接下来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可父母总在耳边念叨:你们这样算什么结婚,亲朋好友都不知道,将来你怀孕了,都没办法跟别人交代。虽然我并不介意能不能给别人一个交代,但结了婚才深刻体会,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既然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在双方父母的脑海里,我们小辈能做的也只有服从。
婚礼定在春节期间,地点设在不二老家,出席的人都是不二家的亲戚,整个婚礼只有一周的筹办时间,婚礼前他跟我说一切都由他来安排,我什么都不用操心。我就真的听了他的安排,不管不问,安安静静地等待婚礼的到来。直到婚礼的前一天下午,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陪他到现场看了一下状况。他向我道歉,说由于时间仓促,他没有订到大包房,只预定了六个联排的小包间。我说没有关系,反正来的人中大半我都不认识,不需要繁冗的仪式,大家入座之后就可以直奔主题。
他说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简单的仪式还是要有一个。酒店旁边有个大桥,桥下有一条小河,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河两边各有一段休闲走廊,他想在河边弄一个婚礼现场。他带我走到桥下,跟我说他的设想:走廊上共有三层走道,仪式在最下面一层中间的平台上举行,另外两层当观望台。简是简陋了一点,但在走廊两边的柱子上绑上气球和彩带,以波光粼粼的河水为背景,还是能衬托出几分的浪漫和绚丽。
然后他拉着我的手说:走,去买气球去。我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婚礼上所有的东西都还没有准备,最最重要的是:我都没有新衣服,还忘记带隐形眼镜,明天在婚礼上宣誓的时候,我就像往常一样素面朝天真的不要紧吗。考虑到很多需要解决的还有很多可能出现的问题,我劝他不要搞这个仪式了,我真的不在意。他说这一切不只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们。一切问题都由他来解决,我只负责做一个美美的新娘。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确定我当时的感觉,就叫做幸福。于是,看着他忙,也陪着他忙,为了完成他的心愿,也为了实现我们一生中唯一一次的婚礼。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我起床去化妆,没有伴娘,陪伴我的是我的亲娘。出了旅馆,一阵寒风吹来,看着这场不合时宜的小雨,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不忍心告诉不二这个消息,他前天晚上很晚才回旅馆,回来之后还要写婚礼主持词,我都不知道他睡着的时候是几点。
我一边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在我脸上任意涂抹,一边听着门外的雨点啪啪地打在路过行人的身上,不停地问我妈外面的雨有没有下得小一点。期间看到不二的短信,他劝我不要担心,这场雨不会下太长时间。或许真的是上天听到了我们内心的祈祷,等我化好了妆,盘好了头发,天空中虽然依稀有雨点落下,但这场雨终于有了渐渐消停的趋势。
我跟老妈回到她和老爸的房间里等待,我妈说,按照习俗,不二应该从娘家把我接走,可我的娘家远在两千公里以外,我就只能从一个陌生的旅馆里出嫁,好在有爸妈陪着,有他们在的地方永远都是我的娘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我躲在被窝里取暖,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老妈焦急地从十楼的窗外往马路上瞅,到处寻找着不二的身影。老爸则坐在我的对面时不时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听到门口有一阵骚动,然后就看到不二在一群人的拥簇中走到了我的面前。寒冷的天气里,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胸前佩戴着的新郎胸花昭示着他是今天被人瞩目的主角。大家哄闹着让我为难一下他,这样的场面让他说:我就不为难你了,咱们走吧。他后退了一步,手捧鲜花,单膝跪地,很认真地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他的声音因为感冒带着厚重的鼻音,他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种做作的毫无意义的形式主义,但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可以表达心意的做法,或许义无反顾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这本身已经超越了求婚的意义。爱安徽癫痫病权威医院一个人,就像一条很长的路,要走上很久才能明白。从十楼到马路的这段路并不长,可我挽着他的胳膊一直走一直走,好像走过了一个世纪。
到了一楼大厅,他改为背着我,直到主婚车前才把我放下。在主婚车的带领下,八辆婚车在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缓缓开着。每到一个路口,他就要牵着我下车,然后背着我通过这段人生曲折。我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艰辛的步伐,同时也感叹着这个男人责任的重大。或许是因为寒冷的天气和早间那场戚戚的小雨,那天路上的行人不多,婚车很快就开到了婚礼现场。
这时候已经完全放晴,天空经过一场冬雨的洗刷,明亮且干净。河畔走廊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小小的方桌,上面铺着一张印了“囍”字的红色台布,走廊两边几百个粉嘟嘟的气球随着颜色各异的丝带一边起舞一边笑开了花。我们就这样在这小桥河畔,头顶蓝天,脚踩大地,在亲人们的注视下举行了我们的婚礼。
在这个神圣且庄严的时刻,被人注视的尴尬让我的大脑突然断了路,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主持人,或者看着他。直到我们交换完戒指,他深情地拥抱着我,并在我耳边发誓会爱我一生一世的时候,我的心脏颤抖了一下,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当主持人问我愿不愿意嫁的时候,那一刻我的心情特别复杂。爱和死,都是浓缩的结果,寻找则是一种稀释,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寻找,寻找一定要在一起,至死不渝的理由。认识这个人十年多,经历了六年多的分离,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知道时光的涵义,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珍惜。这世间并没有分离与衰老的命运,只有肯爱与不肯去爱的心。所以,我愿意。
婚礼上,看到爸妈湿润的眼角,感成都哪里治疗癫痫好受到亲人温暖的祝愿,我这个冥顽不灵的脑袋,第一次觉得经历一场婚礼也很不错的样子,人生,的确需要一场说办就办的婚礼。仪式结束西安治疗癫痫病的好医院后,就是混混乱乱的聚餐。人群轰隆隆地来,又轰隆隆地去,我们始终站在一起,微笑面对。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才发现他随身携带的嘉宾签到薄上一个字都没有留下。相机里的照片,没有一张令我觉得满意。不过没有关系,2015年2月22日那天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文/何以夕,原文链治疗癫痫最好的药接)